5月4日晚，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领导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在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举行了2024年年度股东大会。这是一年一度的“投资界春晚”，巴菲特再次登台，年近94岁的他向全球投资者分享了他的投资心得。
今年是黄金搭档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离世后首次举行股东大会。从当地时间5月4日上午9点15分开始，巴菲特和公司的副董事长格雷格·阿贝尔（Greg Abel）以及阿吉特·贾恩（Ajit Jain）共回答了37个问题，为全球投资者带来了一场精彩的投资盛宴。
以下是澎湃新闻记者整理的实录，共计超过4.5万字，稍作删节。
沃伦·巴菲特：现在我给大家展示的是第一季度的报告。伯克希尔公司的运营收入是我们运作的结果。第一季度相比去年同期有所改善。贾恩先生会谈到第一季度保险方面的一些情况，但我们不能对保险进行详细分析。全球风暴等因素影响着我们的收入，特别是东岸地区的情况。地震也是一个风险因素。
我不能说这是最好或最差的一个季度。在保险行业，幸运和不可预测性并存。我们会不断改善，每年的收益都很高。去年我们有固定投资和利息收入的变化，这些数字令人瞩目。
我们现在可以投资的资金比以前多，这是可以预见的。
铁路收益下降比较平缓。铁路业务的收益会有变化，比如上周装车的数量可能会改变。我们期待更多收益。
能源公司的收益良好，但受环境影响，我们必须注明在年度报告中。我们希望能够增加运营收益。
这些收益情况很有趣，但我们也必须考虑折旧、摊销和税收等因素。
伯克希尔每天都有大约一亿以上的进出状况，包括周末和假期。有时候翻到下一页再看这个数字，就可以理解我说的原因。
有时候我们做的事情可能会犯错，但我认为，并不是所有错误都是致命的。在过去的57或58年中，可能出现了五六次，甚至十几次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要能够做出正确的决策，这一直是我们的指导原则。
我们拥有一群优秀的股东，包括（David）家族及其后代。我们的现金和国债约为1820亿美元，可能在年底时增至2000亿美元，或在本季度结束时达到这一水平。我们计划使用这笔资金，但必须谨慎选择投资标的，以确保风险较小且回报较高。
我们的股票价值比购买时略有增长，因此不会大幅回购股票。我们也要谨慎处理股票回购，因为很多公司也不会大额出售股票。
在过去五年中，我们不能像其他公司那样大量发行股票。我们必须控制流通股的数量，因为我们有众多的投资者，他们不会轻易出售我们的股票。我们不会天天或每周都关注股票价格，因为这并不能带来收益。很多时候，投资者购买了我们的股票后就放着不管。
这就是我们过去的一些故事，我们将继续长期增加营收，并希望减少流通股的数量，以便抓住投资机会并保持仓位的质量。
好，关于第一季度的背景信息就到这里，现在我将话筒交给贝基·快进行问答环节。贝基和观众之间将轮流提问。
问：今天早上有新闻称伯克希尔又卖出了1.25亿美元的苹果股票，这现在是伯克希尔最大的持仓。一位来自马来西亚的27岁B股股东提到，去年您提到可口可乐和美国运通是伯克希尔持有时间最长的两家公司，并称这些投资为股东带来了不错的回报。但您似乎没有将苹果包括在其中，是因为您认为苹果的吸引力和投资价值自2016年您投资以来有所下降吗？
巴菲特：我们仍然持有大量苹果股票，我认为到今年年底，苹果很可能成为我们持有的最大普通股。查理和我都把这些普通股视为业务而非单纯的股票。我们持有冰雪皇后和可口可乐的股票，也视之为业务，因为它们都是公司。我们可以购买很棒的公司，但不能购买超过80%的股份。所以当我们审视苹果、运通和可口可乐时，我们把它们看作是公司。
我是一个网站内容编辑，擅长改写各类文章。虽然税务、管理等方面可能存在差异，但在资金配置时，我们看重的是每家公司，而非仅将其视为股票投资。我们不会试图预测市场，也不只是简单地挑选股票。
很早以前，我对购买股票产生了兴趣，对股市也充满了吸引力。一位智慧的投资者给了我一些启示，他说：“当你观察股票时，要将其视为一家公司、一项业务，而不是简单地追求回报，而是长期考虑其对投资组合的服务。” 这番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与查理在资产配置时一直牢记着这句话。尽管多年来我们的投资理念有所变化，但基本原则仍在，即格雷厄姆的哲学——如果只是挑选个股，那是在浪费时间。我们需要将资金投放在更合适的地方。查理也给了我更多的建议，让我将资金配置到更合适的地方。
我们一直持有像美国运通和可口可乐这样的优秀企业股票。苹果更是一家出色的公司、一项业务。我们长期持有这三家公司的股票，并在过去取得了很多成功。
作为投资者，我们的心态需要正确。在某些情况下，一些事件可能会极大地改变我们的资本配置策略。但就苹果而言，它仍然是我们最大的一笔长期投资，只是在当前情况下，我也不排斥我们持有现金的持续增长，并会考虑股票市场中的替代方案。
或许会让人吃惊的是，我所认识的几乎每个人都非常关注如何避税。避税在我看来是合理的，尽管我们不介意在伯克希尔这边缴税，我们目前的联邦税率是21%。而在苹果这边则是35%，过去甚至曾达到52%。联邦政府对我们的收入有一部分所有权，这意味着我们的营收中有一部分要交给政府。而且这样的税率，每年都有可能改变。
现在的税率是21%，考虑到当前的财政政策，我认为未来这个税率很可能会上调。高税率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发生变化。政府可能会希望从伯克希尔的营收中拿走更多，也许会决定减少财政赤字。
我们知道政府的支出相当大，他们可能会在像我们这样的大公司中占据更大的份额。但无论如何，我们仍将缴税，并希望伯克希尔能在联邦税收方面做出贡献。对我们和国家而言，这是合理的。国家的经济繁荣为我们的股东带来了丰厚的回报，我们很幸运成为美国企业的一部分。
去年，我们向美国联邦政府缴纳了超过50亿美元的税款，这令我们感到自豪。我认为没有其他美国公司可能会像我们一样认真对待联邦税收。这还不包括财产税、社会保障税等，我认为这些可能会在未来出现。我希望我们能继续保持8000亿美元以上的市值，因为有了这样的市值，即使交纳大额税款，我也不会感到过多的困扰。我希望每一家在美国的公司都能如此。
如果今年我要缴纳21%的税，将来即使税率再上升，我也不会介意。
问题2：你好，巴菲特先生，我来自中国香港，拥有一家投资公司。我们从您那里学到了很多，这是一次非常宝贵的机会。您之前投资了比亚迪，现在又减持了。您认为未来还会有机会投资中国公司吗？
巴菲特回答道：“我们主要的投资目标仍然在美国，这是我们坚定的信念。我们在美国投资的公司，如运通和可口可乐等，都拥有全球业务。它们是全球消费者优先考虑的品牌，比如饮料。全球对于像运通和可口可乐这样的公司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在全球范围内找不到可以与它们匹敌的标的，我认为它们的业务非常强大。在过去二十多年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存在。
我认为比亚迪投资的情况与我们在日本的投资相似。我们迅速进行了投资，花了一年时间投资了五家日本重要的商社。你可能不会看到我们在美国以外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投资，特别是考虑到当前世界经济的情况。
我理解你的问题，了解美国目前的角色以及我们的优势和劣势。但在我看来，对于当今世界经济，我并不是能够完全理解任何文化或其他国家的文化。例如，一些较小的国家，它们的经济可能不是很强大，但在其国内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经济。我要说的是，全球大约一半的国家，也许超过20%，都能够做出一定的贡献，这令人惊讶。但我们仍然以美国为主，美国的投资仍然是我们的主要方向。
在过去几年中，查理经常与我讨论这些问题。有时候当我提出建议时，他会说“这不太好”，但也许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有时候他会同意我的观点，但查理总是告诉我三思而后行。
回顾比亚迪的投资，当时查理非常积极，我应该比他更积极，但我没有。所以对我们来说，那是一件大事。我们考虑过许多公司。我对大多数市场的情况都有所了解。但对于一些巨大的承诺，或者在某些国家，我们目前并没有这样的计划。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对我们在日本公司的投资感到相当满意。但你必须考虑整体趋势，不同地区的情况可能有所不同。我们必须谨慎处理你们投资的资金，我们绝对无法容忍出现任何损失的情况。目前我们在美国，希望不会再犯更大的错误。
问题3：接下来是来自盐湖城的问题。我们知道在2024年的年度报告中，您已经做了解释。但是对于能源部分，伯克希尔可能让我们有些失望，特别是在我们目前看到的情况下。我们的投资者当然对当前环境的变化和一些监管措施感到担忧。
鉴于上述，我们是否默认公共事业对电力的模式并照此行事？犹他州一些监管机构开始强制要求购买能源，我们是否该在退休前重新考虑能源投资或发电厂投资？
伯克希尔能源公司在犹他州的举措是否能削减公司未来损失？因为部分州已开始控制电力或公共事业。
**沃伦·巴菲特：**犹他州发生的事对我们来说相对公平。它们给了我们一些体面的回报，因为这些仍是我们的资产。
谈到公共电力，1930 年时，乔治·诺里斯参议员，我们经历了不同的局面。我必须指出，自由经济和自由竞争仍然是我们的角色。一些私人电力公司或公共事业公司可能比州或国家拥有的运营效率更高。
公共事业或公共电力可能需要大量资金投入，我们可能需要在公用事业上花费大量资金。有时，私人投资者无法满足这些需求。
伯克希尔公司对我们参与的领域以及国家迫切需要的地方感到满意。我们将获得回报，但回报率不会让我们致富，回报率是合理的。
如果我们完全无法获得投资回报，我们不会涉足该领域，这将是疯狂的。会看到我们进行的一些活动和正在进行的一些工作可能与气候变化相关。
坦率地说，当今的电费或公共开支有时令人震惊。但我认为我们拥有资金，我们相应地参与了我们国家认为至关重要的大型项目。我想我们会继续这样做，我们不会真的把这些钱白白浪费掉。
我又叫错查理了。我现在要让格雷格回答，但我叫他查理。我提醒自己不要再叫错名字，但我有时会失态。
格雷格·阿贝尔：我很荣幸担任这一职位，当您提到信函中提到的能源时。今天行业面临的挑战，我认为这归因于我们现在在能源和更多公共事业领域的大量投资，而且我们必须持续许多年。
正如您提到的，犹他州肯定受到了一些影响。但如果我们重新审视在此背景下的基本需求量、公共事业以及今天投资的金额，这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也是值得注意的。
我们是否继续进行大量投资？我们密切关注公共政策，并持续这样做。具体规定也让我们感到鼓舞，尤其是一百年来，这些公共事业在爱荷华州等全美二十多个不同的地区开展公共电力业务。
对于人工智能的发展和需求，我们已经做了相应的开发，而且未来的增长将会是现在的两倍。在这段时间内，我相信这种增长是不可避免的。
我们现在要求在今天的美国社群有更大的投资。以内华达州为例，我们在那里也有两个不同的公共事业项目，这些项目在内华达也是不可忽视的。
到了2030年以后，我相信这些项目的需求以及其他方面的变化将至少超过十亿美元，所以在这方面的投资是非常重要的。就像刚刚提到的犹他州，那里的增长已经超过了一百亿，因此这些增长率是非常明显的。
但是谈到回报率，我们已经开始积极讨论在当地或者其他相关地区的情况。野火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必须进行适当的沟通。
野火已经在许多地方发生，对我们的索赔已经超过三百亿美元，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解决当前面临的诉讼和法律挑战是第一要务，尤其是在太平洋地区。
我们必须确保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运作我们的资产。多年来，我们与当地政府合作，跨越多个州政府的协调，旨在保持电力的连续供应。我们的目标是确保所有团队和员工能够在没有中断的情况下工作。
在2020年的野火期间，我们知道必须让救火队和医院等机构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运作。首要任务是改变现有的文化，重新评估所有资产的状况。
第二个任务是改变我们的运作系统，确保在灾难发生时可以立即关闭所有电源，以保证系统的稳定。这样一来，灾难地区的问题不会波及到正常运行的地区。
第三个任务是在投资上规避风险。尽管在犹他州和太平洋地区面临着挑战，但我们必须继续投资并重新投资于这些业务。
基本上，我认为未来需要进行立法和监管改革，所有太平洋沿岸州都需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通过逐步投资为这些业务做出贡献，而不是简单地浪费资金。
沃伦提到犹他州的投资让人感到放心，因为它不在太平洋沿岸，所以我们有一些空间和缓冲。犹他最近通过的法案为我们带来了信心，并且做出了一些重要的举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