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去的“五一”假期，全国重点城市和旅游景区人潮涌动，宛如一场“人海大战”。在社交媒体上，几座热门旅游城市都声称“沦陷”，仿佛每一座城市都住着“上亿人”。
“五一”国内旅游数据亮眼，朋友圈旅游“畅通无阻”
文旅部于5月6日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五一”假期，全国国内旅游出游人次共计2.95亿，与去年同期相比增长7.6%，与2019年同期相比增长28.2%；国内游客总消费额达到1668.9亿元，同比增长12.7%，与2019年同期相比增长13.5%。假期期间多个景区景点门票提前售罄。澎湃新闻此前报道，故宫博物院、南京博物院、中山陵景区、上海博物馆东馆、湖北省博物馆、湖北美术馆等景区的门票在5月2日就已经售完。
一位定位显示为南京的网友表示：“我对南京旅游的贡献就是‘五一’值班，把景点让给你们玩。”而一位长沙网友则表示：“原本一条短路愣是堵了十几分钟才走出来……土生土长的长沙人已经回乡躲避人群，把长沙留给你们玩吧！”有网友在评论中直言：“花钱买罪受，真是傻。”与之相反，那些“五一”假期没有出门的网友则表示：“朋友圈旅游最畅通无阻。”还有网友称，“五一”上班也挺好的：“不堵车，也没什么人。”
人挤人还是旅游吗？
不少网友在评论中质疑：“这种人挤人的局面还算是旅游吗？”每逢“五一”等假期来临之前，关于集中休假的讨论总是沸沸扬扬。同一时段集中出行往往导致交通、酒店民宿涨价、高速公路拥堵、旅游景点人满为患等令人生畏的体验。似乎仍有很多人“乐此不疲”，对集中休假旅行“趋之若鹜”。
无论从文旅部公布的数据还是在线旅游平台的报告来看，人们的假日出游需求依然呈增长趋势，低出行舒适度似乎并未影响人们的出游意愿。同程研究院首席研究员程超功指出，一边是社交媒体上对假日拥堵、拥挤的各式抱怨，一边是各地出游客流量屡创新高，这种矛盾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程超功表示，假日出游对于相当一部分消费者而言实际上是“刚需”。一方面，旅游日益成为居民家庭的“必需品”，有效假期供给不足，且存在结构性矛盾。对于相当一部分人来说，长假仍然是唯一可选的长线游“窗口”。
在社交化媒体时代，消费行为也更容易受到他人影响，朋友圈里的各种旅游打卡已经成为激发人们出游欲望的重要因素。假期出游的实际体验与人们通过社交平台看到的极端情况还是不尽相同的。
环球旅讯首席分析师彭涵也表示，核心问题在于大众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在节假日出门旅游。“即使人挤人、旅游物价飞涨，也只能忍耐。尤其是亲子家庭，如果要出游，只能找一个大人和孩子都方便的时间，那么法定节假日就成为不二之选。”
澎湃新闻注意到，在社交媒体上，不少评论指出，他们出游是“为了陪孩子”。一位孩子正在上小学的家长无奈地表示：“能和孩子一起休假的时间只有几个国定假期。
我们的公司休年假困难，即便休也只能请零星天数，而儿童寒暑假安排繁忙，并且天气亦不适宜旅游，所以只能选择“五一”、“国庆”等法定长假外出旅行。
也有网友表示，自己偏爱热闹，特想去人多的地方。另有网友提到：“如今很多地方周末也人满为患，倘若遇上活动，与法定假日差别不大，反而法定假期能出远门。”
今年4月，澎湃新闻在上海市大学路观察到，创意工作室LINE FRIENDS举办了一场卡通形象莎莉（Sally）快闪集市，人潮涌动，导致百米小路水泄不通。据LINE FRIENDS公布的数据，该集市在一个周末吸引了超25万人流量打卡。
事实上，受旅游行业供应链逐步恢复的影响，今年“五一”前夕机票价格跳水、假期酒店价格亲民，甚至许多酒店“五一”假期的价格低于假期后的周末。
值得关注的是，今年“五一”假期前夕，关于法定假期的调休制度引发热议。从某种程度上说，每逢法定假期出现旅游舒适度下降的问题与调休制度息息相关。彭涵认为，为了解决上述问题，需要从大人和儿童两方面着手。
“对于父母而言，需要落实职工带薪休假制度，让职工有更多自由选择出行时间；对于儿童而言，应该呼吁学校增设春假和秋假（并适当缩短暑假和寒假时长），这样儿童家长一同成功拼假的几率将大大提高。”彭涵说。
携程集团董事会执行长梁建章曾在2023年5月1日撰文建议，落实灵活的年假制度以及广泛推广中小学春秋假。在梁建章看来，对企业来说，实施员工带薪休假制度不会严重影响运营；对学生来说，一到两周的休假也不会耽误学习进度，而且现有的寒暑假制度在时间安排上“不太合理”。
“春假和秋假如能有效落实，将创造两个新的旅游小高峰，同时缓解黄金假期旅游扎堆拥堵的现状。”梁建章认为，若要避免如“五一”等法定假期出现的种种旅游市场乱象，就应当在制度建设方面进行改革。
“包括进一步落实带薪休假制度，鼓励企业灵活办公，学校增设春秋假制度和改革假期设置等等。至于这些改革措施所能产生的积极影响，不仅会作用于旅游业，更将对家庭和教育领域产生深远影响。”梁建章称。
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刘远举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休假制度的政策不应该以政策本身为依据，而应该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中国人理论上的假期在国际上不算少，但实际工作时间在国际上偏高。统一安排更多长假，是一个既合乎逻辑，又直面现实的合理制度设计。”刘远举表示。
在中国新闻周刊官方微博4月12日发起的“你希望怎样放假？”的投票中，“不调休，也要长假”的选项票数最多，为1.1万票。从另一个角度而言，程超功指出，在社交媒体时代，极端体验（比如个别热门景区的超大客流和严重道路拥堵）更容易快速传播，因此人们更容易产生假日出游体验越来越糟糕的认知。
程超功指出，国内旅游基础设施的规模和品质都在逐年提升。从理论上讲，节假日期间的出游体验也随之改善。只要游客合理规划行程，依旧能获得较佳的游玩体验。
例如，今年“五一”假期，尽管大多数城市的游客量显着增加，但一些三线以下城市和县城仍然保持着适中的游人热度，游玩舒适度也较高。这些城市被誉为“宝藏目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