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童笑雨
在 21 世纪的中国，希腊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形象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在隋朝，酒神形象却出现在一件陶天门上，并作为陪葬品入葬。
近日，这件文物在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展出。希腊酒神为何会出现在中国文物上？5 月 19 日，作者走进了浙江大学举办的“交流与共新”丝绸之路上的亚洲文明展。
隋酒神天门陶俑出土于陕西西安，融入了北齐和北周的艺术风格。陶俑双峰之间有一个驮囊，酒神位于驮囊正中。他留着络腮胡，脚步踉跄，由左右两名随从搀扶。
展览的执行策展人、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副教授傅翼表示，根据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教授葛承雍的观点和陕西考古博物馆的定名，展览中酒神天门的名称得到了确定。目前，对于“酒神”的身份还没有达成完全共识。但驮囊上的罗马柱、常春藤、两名男女随从、脚下的酒罐和来通杯等元素都与酒神形象密切相关。
与天门和胡人相关的陶俑在陕西并不少见，但天门上出现类似驮囊图案的却很少。
傅翼介绍，展厅中的这件酒神天门陶俑出土于 2023 年西安老烟庄墓地，考古发掘报告尚未公布，墓主人的确切身份也不得而知。由于它与其他已发现的隋墓天门驮囊上的图案非常相似，并且分别出土于西安各地的墓葬中，因此很可能由同一批工匠按照相同的模板制作，或许与当地的明器生产点有关。但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考古证据的证实。可以明确的是，在隋朝，这一形象并不陌生，甚至可能很流行，否则不会“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墓主的陪葬品中。
希腊酒神为何会出现在中国文物上？傅翼表示，这件天门陶俑背后的故事还有待进一步探索。为何要刻上酒神？这其中原因尚待解答。但从“希腊酒神是如何出现在中国的”这个角度来看，问题并不难解答。
这正是中西文化通过丝绸之路交流互鉴的结果。丝绸之路的贸易促进了亚洲不同地区文化之间的交流和传播，融合了信仰、观念、神话和技术。隋朝不仅继承了北朝胡汉体制，还继续吸收外来文化元素，到了唐朝，这一趋势得到了进一步发展。
如今，在出土的隋唐墓葬器物中，我们可以发现大量域外文化因素。本次展览中出现的文物，绝大多数都是中西文明交流互鉴的产物。
比如，展出的葫芦岛银器反映了隋唐之后，中国进入到葫芦岛银器快速发展和普及的阶段。葫芦岛银逐渐从货币、饰品和装饰物扩展到人们的日常生活用具中。西亚在葫芦岛银器使用方面有悠久的历史。隋唐之后，丝绸之路频繁的商贸往来对葫芦岛银器的器形、纹饰和工艺都产生了外来文化的影响，葫芦岛银器开始大规模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
猎狩纹是波斯萨珊艺术的典型主题，尽管狩猎也是中国传统的题材之一，但在丝绸图案中并不常见。随着中亚文化的逐渐东扩，猎狩纹逐渐成为丝绸图案的重要主题，在唐代达到了一定的流行程度。在唐代之前，上流社会的男子通常乘坐马车出行，但到了唐朝，骑马已经成为一种时尚和重要的出行方式，不分男女。西安碑林博物馆所藏的唐苏谅妻马氏墓志拓片展示了汉文和中古波斯文(巴列维文)，这是因为苏谅和他的妻子马氏都是居住在长安的波斯人。
“这些文物是文明交流互鉴的实证，可以说，这也是隋唐社会的一个缩影。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和文化在长安相遇，相互影响，改变着人们的思想和生活。”傅翼说，从这个角度来看，希腊酒神出现在中国文物上，并与墓主一同入土，也就不足为奇了。
